中元节的纸鸢

中元节的纸鸢

李政虹

又是一年的中元节，去年的此时，94岁老父亲还叮嘱着我去给天堂上的母亲，以及婆婆爷爷、外公外婆点亮一烛摇曳的心光，敬上一柱思念的薰香，烧上一张会飞往天堂的蝴蝶纸鸢。而今天，只有我独自一人在漆黑的旷野，遵照着父亲的遗愿，将一片片思念的花瓣，洒向天空，洒向心灵深处的依依眷恋。

中元节前的雨，是天地连绵的丝线，细细密密地缝补着思念的缺口。年初的寒风带走父亲的温度时，我像棵被连根拔起的草，在人间摇晃。您的茶杯还弥漫着未消散的茶香，书桌旁还有您尚未写完的诗行，您写的《鸿爪雪泥篇》里，还有尚未述说完的故事，而您的身影，却永远定格在年初寒冬的午后。

此刻，焚化的纸钱化作灰蝶，在暮色中翩跹若鸢。我把对您和母亲的思念折进纸元宝里，每一个褶皱都藏着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和心灵深处的遗憾。年复一年几十载，曾经年年带着我寻根祭祖的您们，现在已经把血脉纽带的接力棒交给了我。那些您们教会我的道理，早已长成我生命的筋骨；父亲那高大而宽广的肩膀，化作了我前行路上最坚实的铠甲。

暮色笼罩着涪江岸边的青青草坪，远处还有橘红色的河灯在水中时隐时现的漂流。恍惚间，我看见父亲和母亲卿卿我我、神仙眷侣般的身影，微笑着向我招手。泪水模糊了视线，分不清是雨是泪。父亲母亲啊，若真的天堂上四季都是春暖花开，我期待您们再续前世的恩爱，我还能够继续作您们的儿子。

中元的思念，是“怀而不在，念而不得“的孤独，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与您们对话，江风掠过耳畔，我仿佛听见您们轻声地说：“三儿，勇敢的走下去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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