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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——我这几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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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0-11-18 14:32:09 |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|倒序浏览 |阅读模式 | 来自四川
本帖最后由 八千里路 于 2010-11-18 15:05 编辑

(我这几年1)
        迷迷糊糊中睁开眼,看到太阳照在卧室靠窗的墙上,像是被单独刷了一片金黄的墙面漆,在四周白色墙壁的衬托下,格外刺眼。最近神情有点愰忽,一觉醒来总是不知道是上午还是下午,今天又觉得那片阳光是被刷到墙上去的,还埋怨既然刷了又不刷完。

        现在,我活在我自己的世界里,一个人的世界。没家,没工作,没朋友(确切的说是不想见到任何朋友),没理想,没追求,不该没有的都没有。其实也不是全是这样,我至少还有呼吸有心跳。

        起床后抽了一只烟,很是无所是事。在空空荡荡的屋子里走了两圈后,忽然觉得今天应该是11月11号。应该是吧,要不怎么会觉得是呢?说不是吧,又无法证明它不是。最近也总是容易纠结,比方像今天是不是11月11号这么个问题,就让人琢磨半天,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让它是,还是不想让它是,更不知道到底是还不是。

        其实是不是11月11号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现在成了光棍。既然是光棍,这一天就多多少少和我有点关系了。有必要说明一下什么是光棍,光棍,就是没有老婆的男人。这个不难理解。我本来不是光棍,就是说结婚后到离婚前这段时间,我不是光棍;结婚前和离婚后都是光棍。从我刚才说的这段话来分析,我不但愰惚,还唠叨。说明一个问题:可能要提前进入更年期了。

        今年发生了大事,对我来说是比天小不了多少的事。当然不是指日本军舰冲撞我国渔船、扣押我船长的事,我说的这事就是:我离了婚。先说说这事吧。

        从哪说起呢?从认识我老婆(应该称前妻)开始说起吧。认识我前妻(不过也没现妻)很偶然,几年前的事,到底几年我也不记不得了。我那晚半夜三更的开着公司的奔驰,很不情愿的去办了点公事,回来从清水河下高速已经是半夜三点多。收费站的女孩子睡眼朦胧的朝我微笑,我知道收费是她们的工作,对着司机微笑也是她们的工作。收卡收钱,找钱,女孩子机械的完成了这个程序,尽管比白天慢了很多。

        接过一把零钱和发票的瞬间,我们四目相对,这个瞬间我发现这个女孩子很迷人。具体她什么地方吸引了我,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。后来才发现,如果说这个女孩子很迷人的话,那一定是光线不好的情况下发生的。

        就这样,我忽然有了和她搭讪的欲望。自从和前女友分手后,就很少再有女孩子或者女人有让我想和她聊会儿的想法。至于搭讪的目的,不是太明确,或许就是因为无聊,还因为她是女人,更因为她是个在浑暗灯光下还迷人的女人。或许仅仅是出自人的本性,女人对男人的吸引,在那样一个特定的时间和地点。

        没想到的是,她后来成了我老婆。更没想到的是,居然我们还离了婚。世事难料啊!这也是缘分,我们支间的缘分就是做一回(或者说一段时间)夫妻的缘分。

        尽管出了这个收费站很快就能进入市区,但就这个地方来说还是很偏僻,路灯以外的地方一片黑灯瞎火。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,像是梦游。

        这个时间段,下高速的车已经很少。因为后面没有车过来,我现在可以不把车开走。我点了一只烟,左胳膊搭在左边车窗上,悠然的抽了一口。

        “几点下班呢,小姑娘?”相对于我这个老男人来说,面前的这个女孩子确实是小姑娘。女孩子一回头,被吓了一跳,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交完费的那个男人并没有走。
        “干吗不走?”女孩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揉了揉眼不解的问我。
        “困了,在这歇会儿。”我半真半假的回答她。
        “要歇你开到前面停车的地方歇!”我的回答让她明显的觉得我是没事找事。
        “不,就在这。”我笑着跟她说。我现在回想起那时的那种笑,觉得自己像个无赖,肯定。
        “我懒得理你!”女孩子没好气的说。当时她应该是这样想的:我看你能停到什么时候,后面来车你总得走。
        “啥时候下班啊?”我又抽了口烟,吞了个烟圈然后又问她。
        “跟你没关系。”她头也不回的回答我。
        “怎么没关系?你下班我送你回家啊!”现在回想我当的说这话时的德性更像地皮。其实我平时不这样的,怨就怨那个晚上那漆黑的夜。所以说,有些事是在特定的环境里发生的。比如强奸。一个强奸犯,就算他确定没有人会揍他,也不用受到法律制裁,他也不会在大白天的大街上干那事。这事日本人要除外,日本人能干出这事。好像这个比方有点不舒适。

        “切”。这回她把头转了过来,从牙缝里挤出个“切”字。看看我的车,再看看我,轻蔑的说:“见多了,别开辆奔驰到处骗女孩子!”
        “这是什么话啊?我从来不骗女孩子,再说了,我要骗女孩子就不应该开奔驰。”我乱七八糟的和她胡扯。
        “骗女孩子为什么不能开奔驰呢?”小姑娘始终就是小姑娘,她接了我的话茬。
        “你看啊,能个开奔驰的主,十有八九都成了家,单身的多半也是离了几次婚的,女朋友都多了去了。要么就是富家子弟,比如富二代啥的哈!我这么说,你觉得你还会不会随便上一个不太熟的男人的奔驰车呢?”我胡乱的编了些鬼话。
        “这到也是。”她还想了想,估计还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。“啊?那你还说要送我回去,你什么意思啊?”女孩子有些疑惑我刚才说话的逻辑。是啊,你既然想送别人回家,又不让人上你的车,这逻辑是有点乱。
        “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: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,可能是唐僧;开奔驰的不一定是老板,有可能是司机呢?”
        “哈哈哈哈,你意思是说你是司机?”女孩子笑了,笑得合不拢嘴。
        “你说呢?”我也不置可否。
        “哈哈,我不知道。”女孩子还在笑。
        “再问你一回,到底啥时候下班?”显然,我们的距离在不断的拉近。我们已经有些熟识了。
        “七点半”
        “那我送你回去?”
        “不用你送,我们有班车。”女孩子故意十分不在乎的说。
        “上夜班真辛苦,可不能老是上夜班。”我认真的说。
        “可不是,总上夜班人老的都快。”她也认真的说。
        “……”
        “……”
        我们聊了些无关紧要,又似乎是在嘘寒问暖的话题。
        “你电话号码多少?”我突然大着胆子问她电话号码,这事以前可从来没干过。真没干过,不信?不信算了,但我还是可以对灯发誓。
        其实她不告诉我也无所谓,一踩油门,即使明晚再从这过,她也未必会认出我。当时我也没有想过要到她电话号码用来做什么,更没有想过要和她拍拖。
        “秘密!”她扬着头,把一边的嘴角拉得老高。看她那小样,没有想真的不告诉我,只是觉得这样就把自己电话告诉了别人,岂不是显得自己很不矜持。
        “那到底是能说的秘密,还是不能说的秘密呢?”那会儿电影院正热影周董的《不能说的秘密》,我随口就这么问了她一句。
        “你看周杰伦的《不能说的秘密》了吗?”女孩子有些兴奋,估摸着她是周董的粉丝。
        “没看过,一个人看电影没意思。”我装着很落莫的样子。“请你看电影怎么样?”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她。
        “喂,你好奇怪的呢,我又不认识你,我干吗和你看电影?”从她表情看得出,她想去看电影,但还是想要再矜持一会儿。
        “喂,你也好奇怪,我们不是正在认识吗?”我狡辩道。

        这时,身后响起了喇叭声,有车开了过来。
        “快点快点,把你电话号码给我!”我拿出我的手机,准备要记她的电话。
        “快走吧快走吧,别挡在路上!”女孩子一副心花怒放的样子,我知道她的电话号码很快就能得手了。
        “不告诉我是吧?反正我记下了你的工号,明天就去投诉你,投诉你态度不好,还骂我了,不信让他们看监控。”要人家电话号码,总得给别人一个像样的理由。
        “我服你了,赶快记一下吧,135……”凭我直觉,这个号码不是假的。

        夜幕下的这座城市,像头猛兽,我就是这头猛兽身体里的一滴血,在黑暗里奔跑。两分钟的路程便可以看见高楼,还有高楼里的灯火。我很害怕看到楼里亮着的灯,就像在这个城市里,千千万万和我一样买不起房的人一样,会觉得两个字:无奈和伤感。不对,好像是五个字。就是那句话:那么多的灯,没有一盏是为我而亮。还有一层意思,还没有找个为我亮灯的人。扯远了,继续回家,能睡会儿是会儿。

        对于这晚的事,我并没有放在心上。这一切,只不过如同聊天室里,偶遇一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人,海阔天空的聊了些与彼此都不沾边的事一样。

        回到城中村的家里天已经是快五点,天都快亮了。睡到九点钟,很不情愿的起床,然后到公司上班。下班后,我忽然想起昨晚要电话号码的事。骚扰一下吧,反正闲着也是闲着。打个电话还是发个短信呢?发个短信吧,如果这个号码是假的,打过去多尴尬。

        嘿,你好,你是清水河收费站工号是××××的那位小姐吗?我是昨晚和你聊天的赵二锅。短信内容大致就是这样。

        说明一下,我为什么有“赵二锅”这么奇怪的名字。其实我的真名不叫赵二锅,因为所有认识我的人都这样叫我,导致我的真名字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。所以我的真名叫什么,一点也不重要了。名字嘛,一个人的代号而已。再说说这个名字的得来。我上高中的时候,学校食堂有个伙夫叫赵小锅,可能他的命运也和我一样,其实他的真名也未必叫赵小锅,所有人都那么叫他,那他就是赵小锅。而且在食堂墙上的小黑板上也写着:今日值班厨师赵小锅。可能因为我们都姓赵,我在家排行老二,同学们恶搞,就叫我赵二锅。其实也无所谓,因为四川话里“锅”和“哥”是同音,权当所有人都当我是二哥吧。再说明一点,跟“二锅头”也一分钱关系都没有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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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11-18 14:46:46 | 只看该作者 | 来自四川
本帖最后由 八千里路 于 2010-11-18 15:05 编辑

(我这几年2)
        嘿嘿,你嘴真油!短信回得很利索,带标点才七个字。这个短信可以确定,对方就是我昨晚在收费站遇到的女孩子。

        经过一番短信聊天后,得知女孩子叫舒扬,老家湖南,收费站的合同制员工,那年二十三岁,赵二锅三十四岁,没算错的情况下我大她十一岁。下面的叙述就一律称她舒扬。

        后来我们彼此加了QQ,又聊到了《不能说的秘密》,我说我请你看电影吧,舒扬同学?她说行,看完电影她请我吃饭,这样才公平。我说行。时间定在她倒班倒到白班后的那天,那天是离我半夜三更跟她要电话号码的那个晚上的第三天。

        再次见到舒扬,感觉和那晚完全不一样。没有穿制服,没有化妆。她身穿一件宽松的T恤,长头发系在脑袋后面,高高的翘起,像个活蹦乱跳的小屁孩。

        电影票是8点20分的,离电影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,舒扬说我们去附近转转吧,我说好。其实也哪都没有去,在街心花园的长凳上坐了一个多钟头,直到电影开始。真正接触后,舒扬说感觉挺奇怪的,她本以为我是一个油腔滑调的家伙,结果却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。我心想,我从都都没有觉得自己油腔滑调,也没觉得自己老实巴交。

        “很失望啊!不过,我喜欢!” 舒扬叹了口气说。

        我那时没有太明白她说的“喜欢”确切的说是什么意思,但我明白她说的“喜欢”这个词,意义很深远。就因为这个“喜欢”,后来被我定性为是她追的我,她一直觉得很冤枉。

        从这一天起,我和舒扬开始了不温不火的恋爱。我和舒扬的爱情故事和大多数人的如出一辙,牵手、接吻、上床、同居然后结婚,还和一小部分人的爱情故事一样,最后离婚,没有了故事。

        说说牵手吧,结婚前的情节都统统省略。我右手拿着爆米花,我用左手抓爆米花往嘴里送。舒扬一会儿用左手一会儿用右手抓爆米花,一会儿吃一会不吃,反正她无论是抓爆米花还是吃爆米花,动静都很大。当看到湘伦跑着去追小雨后,舒扬的左手就停在了我右手的手腕上,后来两只手都薅了过来,最后还把头歪在我肩上哭得移移稀里哗啦。

        手就这样牵上了。

        接下来的情节就没太大意思。半年后,我们住到了一起。和所有上班族一样,上班下班,一起做饭吃饭,睡觉,然后第二天起床又接着上班下班吃饭睡觉,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。

        很快到了冬天,不晓得咋整的,舒扬怀孕了。我们都没有心理准备,虽然我都三十好几的人,把人肚子搞大还是头一回。我们犹豫了很久,生下来还是打掉,这是个问题。最后还是把这个不打招呼就来,一点礼貌也没有的孩子匆匆的送走了。舒扬为此哭了好几回,舒扬说这事想想就难过。后来我们决定要把婚结了,再有孩子就生下来。

        在这座城市里,结婚对于大多数人来说,也就不过是领取结婚证,然后请朋友同事一起在酒店摆上几桌,告诉大家自己已婚,然后收取点红包,这就算把婚结了。有必要的还要在双方老家操办,在老家的婚礼可能更有结婚的味道。这样一来,结一次婚,就可能操办三次。

        对于在这座城市买不起房的大多数年青人来说,新房就在出租屋。为了理想,或者仅仅只是为了生活,人们在这个城市恋爱结婚生子,他们的下一代,就完全是土生土长的这个城市的人了。但是很多孩子,尽管土生土长,但他的户口却不在这座城市,而对于他们的户籍所在地,他们却很陌生。

        到谈婚论嫁的份儿了才想起,舒扬似乎还有一对父母存在,我应该去看看她的父母。结婚这么大的事,父母那一关一定是要过的。舒扬说有和她父母提起过我,但好像父母持反对的态度,反对的理由很简单也很繁杂。说简单,她父母反对我们婚事的理由就是,说我大舒扬十一岁,太大了点;还有就是凭我俩现在的状况和能力,很难在现在工作的城市定居,让舒扬嫁去我老家肯定也不现实。这些表面的原因后面,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,那就是我没有钱,且工作也不稳定。顺便说说,那会儿我已经在一家医药公司做医药代表,刚进入这个行业,做的也很艰难,常常入不敷出。

        其实可以理解舒扬父母的心情,谁都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得好点,将来过得好点,这是无可厚非的事。舒扬请了五天假,我硬着头皮,来到舒扬在湖南一个小县城的老家。他父母都是小学老师,说话做事都一板一眼的,可能和他们的职业有关,教书育人嘛。当然,这些也都是听舒扬和我说的。

        见到将来可能会成为我的岳父岳母的二位老老师,还是很意外,一下子又回到了小学时代,我从未有过的紧张。可能是因为我从小怕老师的缘故。说他们是老老师,其实也不是太老,我大舒扬十一岁,舒扬的母亲比我也就大十一岁,哈哈,这是两个奇怪的数字。

        进他们家门,二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见我进门,他们连站起来也没有。可以理解,因为压根他们都不希望我出现。

        “阿姨好!”我有些低三下四的招呼舒扬的母亲,本来想叫她老人家“妈”,我怕这个称呼把她给激怒了,所以没敢叫。

        “嗯。”.舒扬母亲嗯的时候用审视的眼光瞟了我一眼。之所以是瞟了一眼,因为她的位置不是和我正对面,她看我的时候,脸好像并没有完全转过来,因此判断她是“瞟”了我一眼。舒扬的母亲嗯的时候都没有张嘴,声音大概从鼻子里发出来的,从耳朵发出的可能性不太大,好像还没有听说有这样功能的人。

        “叔叔好!”与以上同理,没敢叫“爸”。他父亲到好,没看我也没哼,典型的下马威。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,这态度,凶多吉少啊。

        我坐在沙发的一角,像个小学生,就差把手背在后面了。舒扬就坐在我旁边,看看她父母,又看看我,不知道说什么好。就这么干坐了二十分钟,我努力的想没话找话说,可是终于还是想不起说什么合适,因为一开口准会自讨没趣,这会儿更不是说那事的时机。眼看到饭点了,我站起来,拘谨的搓着手,结结巴巴的说:

        “叔叔,阿、阿、阿姨,我们出去吃、吃饭吧。”
        “不用出去了,家里饭做好了。”舒扬母亲冷冷的说。
        “哦。”我又搓着手坐下。这时间过得真他妈的慢啊,要是时间永远都这么慢,估计我这个岁数就已经白发苍苍了。

        这顿饭吃的,可以说如同上刀山下油锅,除了舒扬给我夹的几夹菜外,我都没敢去盘子里夹一下菜。现在回想起来真觉得那个怂包真的一点不像我,根本就不是,还可以对灯发誓,可是就算发了誓,那个怂包可能仍然还是我。

        吃完饭,我想无论怎么困难,来都来了,这事总要拿出来说一说的,总不能就这样就回去了。没等我开口,舒扬的父亲到是先开口了:
        “如果你们回来是要跟我们谈你们结婚的事,就请你们现在从哪里来,回到哪里去!”真够狠,水都沷不进的架势!这么严厉的老师,不知道已经教出多少国家栋梁之材。当然,这是后来想到的,当时什么也没有想,脑子一片空白。

        舒扬一把拉过我的手,把我拽到了她以前住的房间,眼泪珠刷就滚了出来。

        “二锅,你说这事咋办啊?”舒扬抱着我,哭的泪人似的。其实舒扬也没有想到她父母的态度有这么强硬。

        “办法总会有的,不害怕。”我这样安慰舒扬。其实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,我哪有什么办法啊。舒扬也知道我说不害怕的事,通常都是很可怕的。舒扬被我安慰的哭的更利害了。

        “咱们先回去吧,这事儿缓一下再说。”真的没有办法了,回去再慢慢想办法吧,只有这样了。

        “回去能想出什么办法啊,你说?回去过两年再来说吗?回去过个一年两年,你的情况可能会好转,但如果还是这样呢?是不是又要回去想办法啊?”你说这女人不糊涂的时候,说话也挺在理。其实我大舒扬十来岁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,关键是我现在的情况,糟糕的以至于舒扬的父母没有把握把女儿交给我,他们认为压根儿就不能把舒扬托付给我。

        天啦,你说你就拿着枪逼着我,我也不能在这会儿想出什么办法来应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。

        就在这时,舒扬关掉眼泪的阀门,悲壮的说:
        “二锅,你到楼下去等我,看来只有我自己亲自出马了!”
        “你出马?你要干什么?”我惊恐的看着舒扬,我不知道这个平时柔柔弱弱的女子,她要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。
        “你先出去,在楼下等我,我一会儿就下来。”舒扬说着就把我往外推。
        “你告诉我,你到底要干什么?”我对她不放心,我怕她因为我,和父母之间弄得太僵。
        “好,你不走,那你这会儿就想个办法出来给我看看!”舒扬又气又急。“你放心好了,不会出人命的!”

        事已至此,我只能依她了,她们毕竟是一家人,她也一定会有个分寸。我没敢走远,就站在门外的过道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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藤椅
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11-18 14:59:26 | 只看该作者 | 来自四川
本帖最后由 八千里路 于 2010-11-18 15:06 编辑

(我这几年4)
        找小姐,俨然成了工作的一部分。每一次,我都是坐在房间里抽烟,别的什么也不做。同屋的小姐有时脱,也有时不脱。无论脱不脱,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折磨。

    有些事,是不能做的。没做过,你就是清白的。做一次,和做一万次,没有本质的差别;做一万次,跟做一次,似乎也没有太大差别。所以,俗话才说“有初一就有十五”。小偷总是从第一次偷起的,有了第一次才会有后来的第N次。没有第一次,这人就永远与小偷二字没有关系。我的清白不需要证明给别人看,可能和舒扬有一定的关系,但最重要的还是想自己什么时候都觉得自己是清白的,干干净净的做人。我明白什么叫洁身自好,什么叫放纵。

    随着时间的推移,外科医生和我更加熟识了,我们之间的言谈已经可以不用任何遮拦,没有任何忌讳。有一天喝完酒,他忽然又聊到玩人的事。我说其实去了这么多回,我没有真玩过。外科医生看我的眼神活像是在看一张CT照片。

    “妈的,没见过你这种病。”我被外科医生活生生的说成了有病。
    “不是有病,我不可以做这事,我也不能对不住我老婆。”我低着头,觉得害臊。
    “你手淫过没有?”医生就是医生,“手淫”这个词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得更像一个医学上的专业术语。

    我没敢接他话茬。
    “不说话就是默认了。这种事成年人都干过,没有什么不好意思。”我被面前这个喝得像关公一样的医生说得面红耳赤,也像关公。“其实去玩(女人),跟手淫没有本质的区别。自己的手和别人的身体,都是肉体,有什么区别?!”外科医生又一口喝下半杯啤酒后,振振有词的说。

    我彻底无语。

    “什么叫背叛啊?你看我和你嫂子(他老婆,客气话),她很爱我,我也很爱她,我从来都没有感觉过有任何背叛。”是的,我见过他老婆,和他在同一家医院,在妇产科当医生,一个很漂亮很精明能干的女人。是的,从他们在一起的表现来看,看不出他们有任何不恩爱的迹象。

    “反正我不能接受跟那样的女人上床。”在他滔滔不绝很久后,我这样辩解道。确实,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事,人们都这样,我不知道是社会的进步还是倒退。手淫和玩女人,当然有点本质的区别。手淫是自慰,玩女人叫嫖妓,是人都清楚它们之间的区别。

    “哪样的女人啊?你吃快餐会很在意用什么样的碗筷吗?你在意谁曾经用过那副碗筷吗?”我不明白这位医生的两性观念到底是如何形成的,会不会跟他的职业有关系。据说男医生为一丝不挂的女病人作检查,能平静得像修理工拿着万用表给汽车检查电路。这都听说的,不过也有听说过男医生吃女病人豆腐的事,我不是医生,一切都无法考证。


    “今晚我还是可以陪你去,你玩你的,我玩我的,我怎么玩你不用管我。” 我不想再和他探讨关于玩人的事。

    这一晚,我遇到一个叫阿娟的女人。

    其实阿娟的真名里未必会有一个娟字,或许叫什么什么猫,或者什么什么狗。也或许她今天在叫阿娟,明天在别处又叫阿美,都有可能。

    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,照例抽着烟。阿娟坐在床沿上,没有催促我,也没有提醒我,什么也没做,很木然的样子。我仍旧抽着烟,一只接一只。阿娟有些坐不住了,她起身用纸杯给我倒了一杯茶,放在床头柜上,没有说是不是给我倒的,但我凭直觉判断那就是给我倒的。

    又沉默了一阵子,阿娟忽然开口问了我一个让我很愕然的问题:“大哥,你觉得人活着是为了什么?”

    “这个问题很复杂,我说不清。那你觉得呢?”是的,这个问题真的很复杂。我曾经也苦苦的去找寻过答案,但似乎越要弄明白它,它就会变得更加复杂,更加扑朔迷离。让我意外的是,我没有想到一个做小姐的,居然会思考这样的问题,而且这样郑重其事的跟一个嫖客提出来。我到想听听她如何理解这个问题,于是我反问她。

    “我觉得既然没有死的权利,就要好好的活着。”阿娟低着头,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掐着左手食指上长长的指甲盖,静静的说。“活着,就是要去面对和经历很多自己并不愿意经历的事,而且都要一个人扛着。死是解决所有问题最便捷的方式,但不是所有人都有选择死的权利。”她的一席话,听得我后背有点凉嗖嗖的。一个小姐,不整天想着赚钱,而是在这里思考人生,我觉得有些滑稽。

    “其实你不应该这样想,人生美好的东西很多,你何必这样看待问题?”我没有要和她探讨的意思,只是应付她而已。

    “我能不能给你讲个故事?”阿娟这样问。闲着也是闲着,我随便的点点头。阿娟以第三人称的口吻,给我讲了下面的故事。但我知道故事里的人就是阿娟,她在讲她自己。

    那个女人,阿娟,居然和我同乡,居然是一个七岁小女孩的母亲。阿娟没有正式的结过婚,高中毕业没多久,就和高中的一个男同学生下了女儿,她生下女儿的时候,自己还差十几天才二十岁。那时候,阿娟觉得既然孩子也生下来了,就死心踏地的做一个贤妻良母。只是很多事,都不会向着我们期望的方向发展。

    孩子刚两个多月,孩子年轻的爸爸失踪了。后来传来“噩耗”,孩子爸和另一个女人私奔,去了遥远的南方,从此杳无音讯。阿娟整天以泪洗碗,她自己还是个孩子,现在又要抚养另一个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孩子,她觉得天都要蹋下来了。

    天始终没有蹋下来,孩子满半岁的时候,阿娟把孩子留给父母也南下,她要去找孩子的爸。坐了四十个小时的火车,阿娟终于来到现在的这座城市,到这才知道,一千多万人里,要找到自己丈夫,那比大海捞针还要难。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,为了生存,为了生活,阴差阳错中,阿娟沦为了小姐。

    做了两年小姐,其实赚钱也不多,至少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多。孩子也该上幼儿园了,阿娟决定洗手不干,回到老家,开了个小店,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。阿娟的这些经历,让她不再相信男人,本能的排斥男人。她什么也不想,只想好好的把女儿拉扯大。

    终于有一天,另一个男人走进了她的生活。这个男人真心实意的对她好,对她女儿好。阿娟从绝望中慢慢的走了出来,决定接受这个男人。当她正敞开胸怀时,天有不测风云,她在南方的这段经历,不知道如何传到了那个男人的耳朵里。这个男人一改以前的热情,对她唯恐避之不及。阿娟再一次陷入更深的痛苦。

    从此,阿娟把所有的感情和希望都寄托在了女儿身上,女儿就是她的身家性命。一晃,又是两年过去了,女儿已经快五岁。阿娟殊不知,更大的灾难正等在等着她,一切都像是个早有预谋的阴谋。

    女儿失踪了!当她得到女儿失踪的消息,一度晕厥。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遍了,都没有踪迹。又急又累,阿娟终于一病不起。躺在医院的病床上,阿娟收到一个短消息:女儿在我这里,她很好,你别找了。落款某某某,正是女儿的亲生父亲。关于女儿亲生父亲,这些年阿娟对他无法有任何的了解,她还曾以为他死了。不曾想,他现在还居然领走了女儿!那个发短信的手机号码,从阿娟收到短信后就再也没有开过机,拨打了几万次后,阿娟终于死心。查那个电话号码的归属地,还是那个让她觉得一生耻辱的城市。

    她知道这个城市有多大,她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找到孩子,只是想离孩子近点。于是,阿娟又来到这座城市。活着,就是因为没有死的权利,所以要活着。活着,就是让自己别死了,什么是好好活着,她并不知道以什么为标准。于是,阿娟又重操旧业。

    这就是坐在床沿上给我讲故事的阿娟。我站起来,递了两张纸巾给她,她使劲的醒了一下鼻涕,抬起头说了声谢谢,两眼通红。

    我的心情异常的复杂。我能安慰她,还是能开导她?我觉得我无话可说。我内心到底是希望她继续做下去,还是希望她从良(无论良不良,就是别做这行的意思)?我虽然同情她,却改变不了她。她继续做下去或者不做了,跟我没关系,我更作不了她的主。

    这里的每一个女人都有自己几言都难尽的故事,再没故事的人,做的时间长了也会有故事。如果说她们挣的钱肮脏,那么这些钱在到她们手之间就写满了“罪恶”二字。我决定不再到这样的地方,即使外科医生一再要求。

    后来发生了一件让世界舆论一片哗然大事件,就是警察让这些性工作者流街示众的事。我在电视里看到一个个戴口罩的女人们,低着头被卡车带上大街,接受人们的唾弃。我心里特别难受,或许那里面就有阿娟。阿娟,不是什么好人,却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。

    两个月后,公司接到一个新的产品,是妇科用药。正好,我让外科医生帮忙,请她老婆科室的主任给医院打报告,说明这个药可以进入她们科室使用,这也是必须的程序。外科医生老婆姓何,主任医师,所以别人也叫她何主任。因为这个产品,我和何主任有了正式的接触,和她们科室的人一起吃过几次饭,和她也算混得有些熟悉了。

    一天晚上,外科医生说要请我吃饭,反正每次都是说他请我,结果吃了饭都是我埋单。我很不情愿和他一起吃饭,因为吃完饭他总要去玩人,我去不去都不合适。既然他打电话让去吃饭,我又不能不去。去了才知道,原来他要去上海学习大半年,也算是和我告个别。这回他也算有良心,他抢着埋了单,也没有提玩人的事,几杯酒下肚后,晃晃悠悠的说回家陪老婆去。

    我想这回终于清静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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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11-18 15:03:21 | 只看该作者 | 来自四川
本帖最后由 八千里路 于 2010-11-18 15:07 编辑

(我这几年5)
        我和舒扬的日子依旧平淡。我们大多数时间不在一起,在一起也就是吃饭、看电视、睡觉,周未陪她去逛街。我很烦和她逛街,半天走下来腰酸背痛,多的时间是啥也没买。据说女人们的购物行为,买没买着并不重要,重要的就是这个过程。我最烦的事就是和她一起买衣服,逛街其实大多时间也都是在买衣服,确切的说是在试穿衣服。舒扬每试一件衣服,都会问一遍“好不好看?”。我还不能敷衍她,我得认真的看,看完以后非得认真的点评,好看是好看在哪里,不好看又是为什么。如果随便说好看或者说不好看是要惹祸的。

    婚后的舒扬,和大多数女人一样,平庸、世俗。她不看书不读报,也不常上网,上网不聊天就打游戏。逛街买衣服,成了舒扬生活的唯一乐趣。她的这种爱好,我到现在也不太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在作祟。有时候我用“俗不可耐”形容她,她也不在乎,依然乐在其中。在舒扬身上,似乎再也找不出任何吸引人的地方。

    说舒扬俗,其实我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。我的工作就是与人吃喝玩乐,也习惯了这种生活,甚至有些喜欢。要说爱好,我也不比舒扬多,除了喝酒,现在好像已经没有了别的任何爱好。似乎男人都这样,明明自己俗不可耐,却希望老婆超凡脱俗,而且认为老婆就应该超凡脱俗,并且是义务。女人们如何想,我就不得而知。

    我和舒扬,就像两块慢慢失去磁性的磁石。舒扬还是原来的舒扬,我也依然是原来的我,我们都没有发生任何质的变化,可是我们之间的吸引力正一天天的减弱。

    所有的激情,就在平淡的生活中一点点被消耗。爱情,变成了亲情。激情也退化成了左手摸右手,尽管摸起来没感觉,掐着也还是会痛。

    转眼,外科医生去上海已经一个多月。一天下午,我接到外科医生的老婆何主任的电话,她告诉我说我们公司那个妇科药的报告顺利通过,医院下个礼拜就可以进药了。我很高兴,我说请她们科室主任和所有医生吃顿饭,以表感谢。何主任说,也是应该的,大家一起高兴高兴嘛。

    十来个人,喝了五件啤酒,五瓶红酒,一个个都喝得两眼发直。酒席散去,何主任说让我送她回家,其实都喝成了那样,谁也开不了车,都各自打车回家,不存在送不送的事。我想她既然这样说,总有她的道理,或许是想让我付打车费也不一定。无所谓了,吃饭一千多都花出去了,打车几十块算什么。

    把何主任送到她家楼下,我想我的使命应该就算完成了。可是偏不,何主任说,她喝得实在太多,让我扶她上楼。在我看来,她喝了多少暂且不说,她醉酒的程度还没我严重,还让我扶她,扶就扶咯,扶不住了大不了扶墙。

    我以为扶到家门口就可以大功告成,可还是没能如愿。到了她家门口,何主任忽然跌倒,故意的,简直就是故意的。我赶紧踉踉跄跄的去把她拉起来,把她扶到客厅的沙发上。

    何主任家,就是处科医生家,这晚没有别的人,六岁的儿子住在爷爷奶奶家,方便老人们照看孩子上下学。我想抽身去给她倒杯水,她以为我要走。一把就拉住了我的手,命令的口气,让我坐下。

    当我坐定,何主任的上身一下子压在了我身上,我的两只手也被她紧紧的抓住。两张脸如果不是因为彼此突起的鼻子,差不多就能完全贴在一起,以至于亲密无缝。我被何主任的这一举动惊得酒都醒了。

    “你能体会一个女人的寂寞吗?”听何主任的这口气,可不像询问,倒像是质问。我不是女人,我当然不能体会,但我肯定不能这么回答她。

    “……”
    “怎么不说话?我告诉你,我要你,现在就要!”她揪住我的衣领狠狠的说。我被这个女人疯狂的举动惊呆了!
    “主任,不、不能这样。”我结结巴巴的说。何主任长的是有几分姿色,但我确实连性幻想也没有想过要和她那个,况且她还是外科医生的老婆。我和外科医生算不上朋友也算得上狐朋狗友,我觉得我如果和她老婆有什么,那确实很不厚道。
    “怎么了?我连鸡都不如吗?”何主任有些愤怒。我实在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。
    “主任,你看你说的……”
    “你不是经常跟我老公去找鸡吗?”
    “这、这……”我本想辩解,可是话到嘴边才觉得这会儿说什么都不合适。
    “装什么啊装?你不要告诉我说你们没有去过!”何主任这会儿一点醉意都没有了,她一把抓住我的命根子。她用另一只手解我衣服扣,嘴伸到了我脖子里,喃喃的说:“我要你补偿我,补偿我……”。

    在何主任看来,外科医生去嫖妓的事,因该和我有莫大的关系。既然外科医生冷落了她,那就应该由我有补偿她的这些损失。我始终不能明白,她这算报复还是什么。如果是报复,那是报复她老公呢还是报复我呢?依我看,两种可能性都有。这当然也是我后来分析的,当时吓傻了,不被她吓傻兴许还不会发生后面的事。

    我想完了,在劫难逃了。就在外科医生家的沙发上,我开始了我坠落的第一步。在那种情况下,很难再想起一点别的什么事,一切都似乎编好了程序,正准确无误的运行。何主任像一头发疯的母狮子,她的疯狂程度让人难以想像,我想我终于体会到了一个寂寞女人的寂寞。与些同时,我也第一次感受到一个女人的激情对于男人的重要。

    翻云覆雨后,何主任似乎变了一个人,温柔的像一只乖巧的哈八狗,她把她的脸搁在我胸前,娇滴滴的说今晚就别走了。我这才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个女人,比起舒扬来说,确实可以用一下“风情万种”这个词。

    反正做都做了,又何必在乎多住一宿,于是我决定留下来。这一晚,何主任可没有闲着。

    畅快淋漓后,我后悔不已。就像一个只能吃快餐的人,花了他的血汗钱,去吃了一顿山珍海味,吃的时候很过瘾,当酒足饭饱,对美食的欲望被满足后,一下子就后悔不已,后悔不应该花这钱。我骂了自己一千次混蛋,如果时间可以倒流,打死我也不会送她回家。想起舒扬,一种强烈的罪恶感油然而生。

    因为有业务在何主任的科室,听说她和院长的关系不一般,很有可能明年会当上妇产科主任,所以我不得不继续和她来往。我和何主任的关系不再是简单的一夜情,应该是几夜情多夜情了。每一次单独见面的时候,何主任总能变着花样玩。她的狂野,很难和平日里那个温文尔雅的妇产科医生联系在一起。尽管每次事后都后悔不已,但一见到她就像中了魔。跟何主任鬼混,俨然成了生活的一部分。

    因为有何主任及院长的关系,我在这家医院的业务也如日中天。很快,我已经拥有了一辆属于自己的汽车,虽然不是很高档,但这是三年前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。

    很长一段时间,我几乎忘记了舒扬的存在。我很少回家,也很少打电话给舒扬,只是舒扬时不时的打电话给我,再三叮嘱别喝太多酒,当心自己身体之类的。对于她的电话,我也总是嗯嗯的应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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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11-18 15:08:51 | 只看该作者 | 来自四川
本帖最后由 八千里路 于 2010-11-18 15:12 编辑

(我这几年6)
    随着时间的推移,我和何主任的关系,也在慢慢的降温。一方面是外科医生学习即将回来,另一方面,我们彼此的身体也都不再吸引对方。我们的关系也渐渐的沦为医药代表和医生的关系,每月月初按时把医药回扣给她,有时候一起吃顿饭,她如果有兴致要求附加床上回扣,我也凑合应付她。

    干一次坏事不要紧,要命的是偿到甜头后深陷其中不能自拔。与何主任的事,从开始的抗拒,到后来的习以为常,再到最后变成一种兴趣爱好。这样的变化是我始料不及的。和何主任的关系冷淡以后,我开始寻找新的目标。偶然的机会,在网上认识一个女人,没有聊几天,我们就见面,见面就去开了房。一切都变得那么无所谓,其实没有人把我当坏人看,但我自己已经觉得自己是坏。,坏人,就应该干坏事。用这个女人的话说,现在是娱乐时代,娱乐自己,娱乐别人,娱乐至死。我说好像娱乐至死不是说的这个吧?她说管它呢,她就觉得这是一种娱乐。

    有些事就那么不可思议,这样的情况下,舒扬居然又怀孕了,连我都犯糊涂。舒扬坚持要生下来,我却犹豫了。说内心话,我不想要这个孩子,我根本不在想要做父亲的状态,我整天都想着挣钱,然后出去鬼混。我给舒扬说,我们现在要赚足够的钱,一定要买一套像样的房子,将来她爸妈退休了接过来一起住,所以,孩子暂时就不要了。我说这些言不由衷的话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张嘴就来,我太佩服自己了。舒扬什么也没有说,躲进屋里哭了很久,劝都劝不住。或许,舒扬已经察觉到什么,她哭的不仅仅是肚子里的孩子。

    我已经忘记了当时结婚的初衷:将来有了孩子就生下来。孩子又一次被打掉,舒扬好几天都没有吃饭。我多少还是有些难过,难过了几天后,依然我行我素。

    半年后的一天,我忽然发现,我和舒扬见面的时间好像越来越少,有时候一周都见不着一回面。有时候,舒上了夜班就直接回单位集体宿舍,白天也不回来。其实那时候,我并没有意识到,我和舒扬的感情已经出现了变化。

    又一网友,名叫秋千。我后来跟她说她这个网名取得好,她问好在哪里,我说是秋千,总会“荡”的。她一把掐住我脖子,差点没把我耳朵咬下来。

    和秋千见面的第一回就直奔主题,她说办事得讲究效率。秋千有个未婚夫,她说计划年底结婚。她还说她们彼此很恩爱,她说这话说时,我很想狠狠的抽她几个大嘴巴。

    就是这个秋千,把我荡下了课,也活该。

    那晚还不太晚,七八点左右,没事做,闲着也是闲着,于是她又“荡”开了。她喜欢直截了当,翻来覆去的,正当她骑在我身上的时候,她的手机响了。她想也没想,一把抓过手机就接了起来。我紧张得呼吸都快停止了。

    “干啥呢,老公?”她的语调很平静,平静的让我觉得恐惧。“我在单位加班呢,晚上不回去吃饭了”。
    “……”没听到她的准老公说的什么,应该是在问她怎么说话有点喘。
    “我刚才下楼去买了袋面包,爬楼梯上来的,累坏了。”她这谎撒得恰如其分。
    “……”
    “你自己弄点好吃的,照顾好身体,我很快就回去。呜啊,亲一下!”我的天啦,我去死了算了。听到秋千的这句“呜啊,亲一下”,我真的死的心都有了。

    忽然觉得一阵凉,从脑门到下身。我哆嗦了一下后,我感觉到我的命根子从秋千的身体里滑了出来。

    我阳萎了。我并不知道,从那时起,我就一直是阳萎了。

    “怎么搞的啊?扫兴死了!”秋千翻身下来。她风风火火的穿上衣服,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,临走时说:“回去好好养养,明天继续!”

    我哪还有什么明天?!

    “呜啊,亲一下。”这句话一直回荡在我耳边。秋千的那位准老公,打死他,就再过一亿年,他也想象不出他听到那句话时,他的未婚妻正在做一件什么样的事。这句话就像我的影子,无时无刻不在跟随我,而且神出鬼没。在宁静的时候,它的声音会变得无限大,振得我脑壳嗡嗡的响。

    从此后,失眠,焦虑,恐惧,就一直陪着我,怎么都不肯离去。我如此的抑郁,怎么会不阳萎呢?活该啊活该!

    回到家里,根本想不起有多久没有见到舒扬了。本想打个电话给她,想想又把电话收了起来。是啊,给她打电话说什么呢?难道要给她说我阳萎了吗?

    半个月过去了,舒扬也没有回家,也没打电话给我。我终于忍不住,电话打了过去。

    “扬、扬扬,在哪呢?”我忽然又变得结巴,像见第一回见她爸妈一样紧张。或许有事情要发生。
    “我在宿舍睡觉,昨晚上的夜班。”舒扬的语气很平静,听不出什么异常,我有点放心了。
    “这些天怎么都不回来呢?”其实我本不想提她回不回家的事,但忍不住还是问了。
    “回家?回什么家?回谁的家啊?”我听到舒扬哽咽了。“我还有家吗?你一个月回去几次?那算什么家啊?集体宿舍里至少还有人陪我说说话。”她终于哭了出来。

    我心里像被一根细长的铁丝刺中,并且穿了过去。是啊,我在外面花天酒地,从来都没有想过舒扬今天上什么班,吃什么饭穿什么衣服。我怎么会这样,我们又是如何走到今天这种境地的呢?我深深的愧疚着。

    “回来吧,扬扬,我在家等你。”我难过的央求舒扬回家。
    “咱们应该好好谈谈了,我现在就回去。”舒扬抽泣着说。

    放下电话,我的心情很沉重。我干的这些事,别说要舒扬原谅我,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。舒扬回来,她会和我谈什么呢?我又还有资格和她谈什么呢?该来的都会来,逃不掉的,舒扬愿意怎样就怎样吧。

    我想我应该开车去接舒扬,于是急忙下楼去开车。我把车发动了边倒车边打电话给舒扬,让她等着。舒扬告诉我她已经在车上了,让我别去。

    半个多小时后,舒扬回来了。舒扬的气色很不好,比刚打完孩子那会儿还憔悴,小脸黑黄黑黄的。像我们刚同居那时一样,舒扬进门我就迎上去,要接过包。舒扬习惯性的把包递了过来,我伸手还没有接到,她仿佛想起了什么,又刻意的缩了回去。她的这个动作,一下子把我们的距离又生生的拉开了一段。

    相对无言。看到眼前舒扬,往事一股脑的涌上心头。在收费站见面相识,第一次约会看电影,去湖南见她父母,请朋友喝喜酒,这些事仿佛都是昨天才发生的,掰着指头细数,我们已经走过四个年头。四年里,舒扬为我打掉过两个孩子,为了我们的婚事差点和父母翻脸。而我,好像从来都不曾为舒扬做过什么。

    我低着头,一副可怜像;舒扬靠着沙发,头枕在沙发靠背上,望着天花板。舒扬眼睛含满了泪水,一睁眼睛,终于从眼角滚了出来,顺着面颊流到了脖子里面。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,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。或许,她和何主任一样,我在外面干的那些事,她都了如指掌,一切混帐今天统统清算。不过,我还是坚信她没有何主任那么老谋深算。其实,她知道不知道已经不重要,我们中间隔着的,不仅仅是那些破事。

    时间似乎像一条橡皮筋在不断的被拉长,越来越细,随时都可能断掉。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,还是舒扬先开了口:
    “二锅,我们还是分手吧”。用“离婚”这个词似乎更准确一些,但舒扬用了“分手”这个词。也许在舒扬的心里,我们并没有真正的结过婚。

    我没有了任何思维,所以我也没有任何语言。

    舒扬说那句话的口气,似乎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,她也像是在试探我。我脑子空空荡荡的,我该做什么,我能做什么?

    忽然间,我仿佛又听到了那句“呜啊,亲一下”,我感觉到头在一瞬间炸开,火花四溅。在汗毛全都竖起来的时候,我想起了我的阳痿,我已经是个一蹶不振的男人。问世间情为何物,只准人以身相许。什么是精神,什么是肉体?叫做爱情的这种精神,或许早已不在人世,早已成为一种信仰,或者传说。如外科医生所说,肉体,就像吃饭用的餐具,一种用品罢了。舒扬,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呢?精神还是肉体?也或许什么都没有,只有对曾经的依恋。

    我久久的不说话。

    舒扬似乎很失望,她可能本来还想听我为自己辩解,哪怕是狡辩。或许她希望我编个说得过去的谎言,过去的事就既往不究。可是我偏偏什么也没有说。

    “既然你不说话,那就是同意了。”舒扬有些失魂落魄的说,我没有给她下台的梯子和一点点下台的理由。

    我依然一言未发。舒扬起身进屋去收拾自己东西了。

    我心痛,却不知道疼。

    一个月后,我们领到了绿色的本子。

    我和舒扬的爱情故事,最后只剩下故事,爱情被封存在了我们彼此的记忆里。

    太阳照在卧室靠窗的墙上,像是被单独刷了一片金黄的墙面漆。它就像我们的爱情,当太阳改变位置后,墙上什么也不会留下。如果还可以记忆,那面墙曾经一片灿烂的金色

    (完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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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板
发表于 2010-11-18 19:07:57 | 只看该作者 | 来自四川
虽然没看完,但从你户外的游记和你随笔的文章,文字是现实主义,理念是超现实主义,你是论坛和江油的一个人物,至少我这样认为,尽管也许你不愿认识我,当我要这样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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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#
发表于 2010-11-18 19:09:58 | 只看该作者 | 来自四川
如果还可以记忆,那面墙曾经一片灿烂的金色


这句话太经典了,让我想起了梵高,莫奈,恶之花,海德格尔,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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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#
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11-20 10:57:28 | 只看该作者 | 来自四川
天语流星 发表于 2010-11-18 19:07
虽然没看完,但从你户外的游记和你随笔的文章,文字是现实主义,理念是超现实主义,你是论坛和江油的一个人 ...

谢谢夸奖,真的不敢当。
闲来无事,写到耍。
谢谢你的捧场。
有读者,很欣慰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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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#
发表于 2010-11-24 16:37:12 | 只看该作者 | 来自新加坡
寂寞无奈的爱情故事,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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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#
发表于 2010-11-25 12:41:16 | 只看该作者 | 来自湖北
过日子,就是起床,上班,下班,做饭,睡觉

如此简单的循环。。。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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