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年,听说有座山,山上有种树,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花,于是便爬山去。有些东西,不见也便罢了,见了便不可收拾,没见过辛夷花的人,不会觉得辛夷两字的亲切,朋友说,如果能生二胎,若为女,名辛夷。 或零零散散,或成林成片,辛夷随意地开在山坡上、山谷里。有棵粉色的辛夷,立在山路对面的一座山顶上,风姿濯濯,满树的灿烂磁引人的目光,禁不住放缓脚步,远远望着她,呆呆状半日无语。同行的伙伴前面催促,于是默默对辛夷树说,“明年,我会坐在你身边,仰望你来年的花朵。”
三月天里,移动的日子送来山上花开的消息,我又如约而来,也许不只为再见到你,但经过你的那座山坡,我看见了,你用满树的花儿迎接我温暖的目光。滑下山谷,爬向你的山顶,轻轻坐在你身旁,看见青苔爬满你的树干,而你硬朗的枝桠举着满树的粉白花朵洒向朗朗的蓝天,你用一树的妖娆覆盖着我的视野,你用优雅恬静的花儿抚平我急促的呼吸,有风轻轻吹过时,你轻轻摇动一下某个树桠,那一枝上几朵花儿便轻轻摇摆,有花瓣无声飘下,落在我的脚边,风过了,枝与花也就慢慢停了,静静的,花香淡淡。辛夷,我怎么突然感到自己是一杯秽浊的水呢?而你,是滴定瓶里的天然试剂,一朵一朵滴进我的灵魂深处,不用摇动杯子,那杯污水正由上层渐渐变得清澈,我明显感觉到这样的化学反应的副产物正悄悄溢满我的眼睛。谢谢你,辛夷,我愿意接受你的滴定,如果明年你还要开,谁又能阻止我的脚步呢?
有人说,爱上一个人,你会关注他(她)所在的那个城市的消息,而如果爱上一颗树呢?也许你说,那会关注一座山的消息,而我说,爱上辛夷花树,我会关注春天的消息。
2010.3《山泉论坛》精华游记